唐繼堯北伐援黔(7)
辛亥革命網(wǎng) 2021-06-02 09:38 來源:辛亥革命網(wǎng) 作者:李開林 查看:
從3月4日開始的“剿匪”慘無人道,同盟會員朱蕓五、《西南日報》主筆許閣書等多人皆先后被唐繼堯殺害。肖子有在《貴州自治學(xué)社和憲政會的斗爭》中記載道:“于是解散自治社,焚毀自治社文件和檔案,按照自治社名冊分別進行搜捕,重要的則以殘殺。貴州自治社組織至是歸于消滅。從此各縣又組成憲政分會,借以偵查自治社員及與自治社有密切關(guān)系的人,以便實行一網(wǎng)打盡的惡毒計劃。此后,自治學(xué)社和與自治學(xué)社關(guān)系密切的人的生命斷送在憲政會和滇軍手中的就難以數(shù)計了。”【注:肖子有:《貴州自治學(xué)社和憲政會的斗爭》,載《辛亥革命回憶錄》第三集,第465頁?!咳绻莻€有人性的將領(lǐng),那么即使對參加過反革命組織的普通群眾,也應(yīng)該以教育改造為主??商评^堯毫無人性地搜捕殺害革命人士,殘酷殺戮的行動席卷貴州全省,這在辛亥革命時期是極為罕見的。
胡壽山在《自治學(xué)社與哥老會》一文中記載道:“1912年3月2日,滇軍唐繼堯奪取了貴州省政權(quán)后,成立了一個以憲政預(yù)備會人員為骨干,以任可澄、劉顯世、戴戡、周沆為首要的省政權(quán)組織,有計劃地消滅貴州軍政府的革命部隊、自治學(xué)社組織和它的成員,手段殘酷,令人發(fā)指。同樣以極兇暴惡毒的辦法,消滅各地哥老會,屠殺哥老會會員,除憲政會人員陳鐘岳、陳廷棼發(fā)起的斌漢公組織外,凡為自治學(xué)社派人組織或發(fā)動組織的一概不予赦免。派出各縣清鄉(xiāng)司令,專為肅清自治學(xué)社和哥老會在各縣的殘存勢力和影響。清鄉(xiāng)司令會同地方官吏開出當(dāng)?shù)毓谌藛T名單,按名捉拿,不加審訊,一概槍決。貴州全省被這種不成罪的罪名而死于唐繼堯、劉顯世、任可澄之手的不知若干人,驚離逃散的更不知若干人。真不能不令人感到無比的義憤。其中清鄉(xiāng)司令和繼圣(云南人)的殘酷更超過他人,有屠戶的稱呼。”【注:胡壽山:《自治學(xué)社與哥老會》,載《辛亥革命回憶錄》第三集,第478頁?!?/p>
張彭年說:“軍警局長為梅若愚(滇人),軍警局大量收捕哥老會,殺戮無算,每日局前聚集多人,擁擠不堪,都是來看殺人的。同時,任可澄對自治派大肆報復(fù),不特貴陽,就是各縣曾與自治派有關(guān)系的人士,憲政派的分子也假任可澄的勢力要求地方官吏搜捕,而地方官不敢不辦。”【注:張彭年:《貴州辛亥革命的前前后后》,載《辛亥革命回憶錄》第三集,第449頁?!?/p>
杜叔機說:“滇軍在遵(遵義)殺周子文、任海舟等,不以其罪,人多以為冤……四月滇軍派貴州軍警局長梅志逸(號若愚)以兼三巖鹽務(wù)督辦名義來遵……梅隨唐繼堯至黔,在貴陽即以嗜殺貪殘著稱,風(fēng)聲所播,遵人早已膽寒。及其至城,非殺即關(guān),非關(guān)即罰,縲紲之中,囚禁充斥,遵人既畏滇軍之勢,又恨其貪且酷,有‘時日曷喪’之感,只不敢形諸言語行動耳……性貪酷,在省死伊手者近千人。”【注:杜叔機:《魯屏周殺滇軍梅志逸見聞》,載《辛亥革命回憶錄》第三集,第498頁?!?月,梅若愚被其屬下的軍官遵義團防管帶魯瀛所殺。
自治學(xué)社社長、中華民國南京臨時政府參議院參議員鐘昌祚,曾趕赴昆明上書蔡鍔陳說貴州實況,阻止滇軍入黔,蔡鍔感到問題嚴重,曾于2月7日電令唐繼堯改道入川,因唐繼堯執(zhí)意入黔,蔡鍔怕鐘昌祚回黔對滇軍不利,遂電告唐繼堯“注意防范”,唐繼堯派兵在安順捕殺了鐘昌祚。“昌祚為人剛直,不畏強御,不侮鰥寡,死難后,全省哀之。”【注:馮自由:《貴州自治學(xué)社社長鐘昌祚》,載馮自由著《革命逸史》第四集,中華書局,1981年7月出版?!?/p>
鐘昌祚墓
貴州代都督趙德全3月3日逃走,存款萬余金,絲毫無所取,文件圖籍,悉飭主者加意保管,留給占領(lǐng)軍。唐繼堯布告中捏造德全罪狀,僅曰不學(xué)無術(shù)。然而唐繼堯仍然不放過他,“唐繼堯、劉顯世偵得德全蹤跡,密令軍隊掩捕,槍斃于修文縣毛栗鋪,殘骸暴露,路人皆為隕涕,時年僅三十歲”【注:馮自由:《貴州代都督趙德全》,載《革命逸史》第四集】。
貴州首義發(fā)難者、援川的黔軍管帶楊樹青也被唐繼堯調(diào)回貴州,解除兵權(quán),以任命為軍警局諜察科長誘捕殺害,劉顯世具體操作誘捕,楊樹青入局到差,“當(dāng)晚即被殺害,肢體裂為數(shù)十段,埋置局后荒園中,始終未宣布罪狀,年僅二十一耳”【注:馮自由:《貴州首義發(fā)難者楊樹青》,載《革命逸史》第四集。】。“第一營管帶楊樹清所部,軍隊三百余名,人勇械精,在川名譽尤佳,回黔繳槍,滇軍誘入都督府內(nèi),于夜半全數(shù)坑殺。”【注:周培藝等:《貴州血淚通告書》,載《云南貴州辛亥革命資料》,第216頁?!?/p>
“勒捐枉殺一日數(shù)見,分扎外屬軍隊,淫虜殘殺慘不忍聞,并派員檢查郵電,凡有微詞立遭戕殺。故黔中現(xiàn)象,三人同行立被干涉,一言犯禁遂致慘誅。”【注:黃濟舟,《辛亥貴州革命紀略》,載《云南貴州辛亥革命資料》,第169頁?!抠F州成了人間地獄。“唐繼堯之野蠻暴虐,食其肉不足以償其罪矣。凡此諸罪,眾目昭然,其他種種,罄竹難書。”【注:周培藝等:《貴州血淚通告書》,載《云南貴州辛亥革命資料》,第222頁?!?/p>
“唐既據(jù)黔以楊為張黃死黨,調(diào)回殺之。其他軍隊,無論官長士兵,恐其不為己用,繳械之后,驅(qū)至東郊,悉數(shù)坑殺。”【注:徐龍驤:《黔人乞救書》,載《云南貴州辛亥革命資料》,第225頁?!?/p>
現(xiàn)在有文章為唐辯解說,貴州這些革命人士被害,其直接責(zé)任者是劉顯世等人,其次才是唐繼堯,這種說法顛倒了發(fā)號施令指揮者和執(zhí)行操作者的主次責(zé)任關(guān)系,而且大量革命人民的被殺,是唐繼堯直接下令由軍警局干的,唐繼堯是殺人首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