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革命生涯中的越鄉(xiāng)劍文化色彩
辛亥革命網(wǎng) 2017-06-23 13:45 來源:團結(jié)報 作者:李露兒 查看:
若耶之水赤廑鐵,鑄出霜鋒凜冰雪。歐冶爐中造化工,應(yīng)與世間凡劍別。
赤廑山,位于紹興東南三十里,為歐冶子鑄劍之所。在越國“十年生聚,十年教訓(xùn)”期間,越王勾踐大力發(fā)展以鑄劍為代表的軍事手工業(yè)。歐冶子為越王勾踐鑄造了湛盧、純鈞、勝邪、魚腸、巨闕五把寶劍,均“風吹斷發(fā),削鐵如泥”,鋒芒無比。越國人愛劍、擊劍,以寶劍為榮。劍,象征著越人興越、滅吳、稱霸的意志與士氣。學術(shù)界楊義將越國時期的越文化概況為“劍”文化:“所謂劍文化,蘊含著復(fù)仇、尚武、勵志自強的精神素質(zhì)。”這種來自越鄉(xiāng)故土“會稽乃報仇雪恥之鄉(xiāng),非藏垢納污之地”的劍文化基因,深深地滲透在秋瑾的骨髓和血液里。
縱觀秋瑾的革命人生,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行為方式與情感走向始終貫穿著一條劍文化的線索:“《鑒湖女俠》的號——《讀書擊劍》的印章——手握短劍的照片——頌揚寶劍、寶刀的詩文——勉女權(quán)——大通學堂的起義軍訓(xùn)——血灑古城街頭。”我們看到,秋瑾的一生與劍結(jié)緣。劍膽錚錚,劍氣棱棱,劍情融融,讓一部辛亥革命的英雄史詩閃爍出越鄉(xiāng)劍文化絢麗的光彩。
劍膽錚錚,但恃鐵血主義
在秋瑾革命生涯的軌跡中,有一個值得注意的過場:就是她雖然贊賞過梁啟超和維新運動,但是她卻沒有陷進改良派的泥淖之中,而是迅速站到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派的陣營當中來了。究其根源之一,就是秋瑾身上那種不調(diào)和、不折衷、不妥協(xié)的“硬氣”人格,使她從心靈深處對改良行為產(chǎn)生本質(zhì)的抵制:
千金市得寶劍來,公理不恃恃赤鐵。……斬盡妖魔百鬼藏,澄清天下本天職。他年成敗利鈍不計較,但恃鐵血主義報祖國。(寶劍行)
所謂鐵血主義,源自普魯士首相俾士麥的一句名言:“天下可恃者,非公法,惟赤血耳,黑鐵耳。”指的是要靠武力與流血去爭奪政權(quán),沒有中間道路可走。秋瑾在日本時,曾在鄉(xiāng)下看到一位掘土少年使用的倭刀瑩光可愛,便解下身上的佩玉與之交換。秋瑾在這里以千金市劍的故事為喻,引發(fā)只恃鐵血主義的革命信念,是十分自然而貼切的。因為鐵血正是越鄉(xiāng)劍文化劍膽精神在劍的材質(zhì)與作用兩個層面上的體現(xiàn)。恰如《吳越春秋·勾踐伐吳外傳》所說:“銳兵任死,越之常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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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的“硬氣”人格,集中表現(xiàn)在不愛紅妝愛武裝,具有“志雄,性烈,技精,力行”的行為特征。
志雄——樹立 “巾幗易兜鍪”的志向。她自號鑒湖女俠,字競雄,身著男裝,躍馬揚鞭馳騁于古城街頭,嶺間小道。她在男裝的照片上自題“俠骨前生悔寄身” ,感嘆自己在祖國危亡的時候無所作為。并在《感事》一詩中寫道:“儒士思投筆,閨人欲負戈。”盼望拿起武器沖鋒殺敵。
性烈——脾性剛烈,嫉惡如仇。飲酒論國,她怒斥清政府賣國行徑,“話到興亡眥欲裂。”;寫詩抒情,她自喻匣中龍泉,“中夜發(fā)長嘯,烈烈如梟鳴。”在日本的一次留學生集會上,秋瑾拔出倭刀,插在講臺上說:“如有人回到祖國,投降滿虜,賣友求榮,欺壓漢人,吃我一刀!”顯示了一種“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的俠女情懷。
技精——刻苦練武,精于搏擊。1891年秋瑾回紹興不久,就隨母親到蕭山外婆家向舅父和表兄拜師學武。后又在紹興故居北側(cè)的塔山上練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做到了刀、劍、拳、棒、馬術(shù)等搏擊之技精通嫻熟。
力行——投身革命,策劃武裝起義。秋瑾先后加入反清革命組織光復(fù)會、同盟會。秋瑾擔任紹興大通學堂督辦,與徐錫麟一起籌劃皖浙起義。聯(lián)絡(luò)會員、新軍,組編“光復(fù)軍”,起草《光復(fù)軍起義檄文》。1907年,秋瑾帶領(lǐng)學員在龍山南麓大校場上開展兵式體操,在稽山門外禹陵進行實彈射擊軍訓(xùn),為起義作準備。當時有人賦詩贊秋瑾:“強權(quán)世界女英雄,尚武精神貫浙東。”
(二)不惜犧牲的“復(fù)仇”精神
越人“輕死易發(fā)”的心理品質(zhì),很大程度上來自春秋戰(zhàn)國時期越王勾踐雪恥報國的那場戰(zhàn)爭的影響。揚眉吐氣的復(fù)仇使越人懂得勝利來自浴血斗爭。閱讀秋瑾詩詞中,有許多帶有“斬”、“誅”、“頭”、“血”的詞句,特別醒目。秋瑾正是用這些染血的字眼,闡述了流血犧牲對于革命成功的重要性、必要性和徹底性: